吃与焦虑情绪的关系

“吃”的烦恼

父母在她很小时离异让她难以自信

奶奶和父亲的苛刻与挑剔让她压抑,痛苦,仇恨

母亲重组家庭让她害怕失去

无处不在的焦虑不安让她用深夜狂吃来缓解焦虑却又苦恼体型肥胖

‌2020年可以说是开局难,人们弥漫在新冠疫情的防护、隔离、封城、失业、损失、救援带来的紧张,害怕,恐慌,无助等沉重气息中。从疫情开始,人们出门前一刻必做的一件事就是戴口罩。口罩在今年,四季不离身。戴上口罩是一种安全感,哪怕是夏天,再热的天都能看见蓝色口罩穿梭在大街小巷里,排列有序,稀稀拉拉。疫情开始后,人们格外注重健康,卫生,距离。蓝色口罩变成了安全感的代言。口罩像是士兵的铠甲,皇帝的仙丹,灰姑娘的玻璃鞋不可或缺,形影不离。戴上口罩就能将病毒统统挡在外面,戴上口罩才能够安心的上班,生活,在户外行动。说到这里,大家应该对口罩和安全感的联系不再陌生。口罩即安全。

‌人的认知就是这样通过无声的条件刺激和反应形成了一个信念然后影响着自己的情绪和行为。

‌第一次接触木同是在我的绘画团体上,她当时在属于自己的名片绘画作品里展现了自己的兴趣爱好(看书、画画),我认识到她求助动机强,内心对外开放,在团体里也乐于帮助他人。于是我约见她做个体治疗,进一步帮助她恢复。

‌木同是一位初中少女,14岁正处在青春期,她活泼可爱,待人礼貌,她的病床上总有可爱的小熊摆放在床头,看起来很绵软,很有手感。还有很多可可爱爱的发卡、本子。床底下放着的是两双充满公主气质乖巧,甜美的小鞋子。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个小型的幼儿园。在我的印象里她腼腆但不内向。每次来诊室都把她的小熊挽在怀里,一边抚摸玩弄着小熊一边跟我说话。诊室里显得格外轻松自在。

‌第一次会谈,我跟木同说明了治疗的所有设置和各自的职责与义务还向她介绍了我自己的资质,她表示理解,明白和接受。我向木同了解了她的病前背景。关于她的家庭,性格,学业,兴趣爱好,烦心事,重大影响经历以及她的治疗目标等等。

‌木同很少提及她的肥胖给她带来的困惑,关于“吃”。她说的最多的是没胃口。我没有急着追问和挑破。我相信如果我能给她足够的信任和力量她会提及到,只是时间的问题。在这里我要指出的是治疗中来访者能感受到你的抱持态度很重要。与其主动的解剖给来访者带来二次恐慌和焦虑,不如安静的等待她的成长和分享。我要做到给予来访者自由、安全的空间,被接纳和抱持的气氛。

‌再后来的治疗中,确确实实木同自然主动地跟我分享了关于她的童年与目前所面临的困惑。也就是在这条建立信任基础上给予我分享的路上,她做到了潜意识里压抑着对父亲和奶奶的憎恨和对害怕失去无依无靠的惶恐情绪的释放和梳理。潜意识里作祟的扭曲在诉说中具体化。以下作为片段截取:

‌木同说道:我感觉我没有家,没有安全感,我喜欢躺在床上,感觉很安全,床是最安全的地方。我的奶奶喜欢我妹妹,同样的错误奶奶会对我没完没了的批判。说:你看看你笨手笨脚,你能做点什么!等等让我无所适从的批评。爸爸暴躁严厉,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在去学校的路上,我腿摔伤了,流了好多血,我找了小卖铺跟爸爸打了电话。他跟我说:“你要死请别害人,我很忙你赶紧去上学。”当时的我就觉得我活在这世界上有啥意义啊!我心灰意冷。那个家里根本容不下我。每当这种被冷落,被孤立,被嫌弃,被嘲讽的时刻我都会躲在小角落里偷偷哭着想:“我妈妈要是在,就不会有人欺负我。”;后来我去了妈妈那边生活。妈妈重新组建了家庭,叔叔对妈妈很好,对我也可以,只是今年过来叔叔总会莫名其妙地提起房子是他和妈妈生的弟弟的,没有外人啥事等等类似的话。这让我感觉到自己还是没有家,我随时随刻都会被请出去。为此妈妈也很难过,伤心。因为我知道叔叔对妈妈好,无论是情感还是物质这段婚姻是我妈妈最好的归宿。我希望他们好好的。我向妈妈提出出去租房子住……。现在的我回到家里也不敢和叔叔说话,怕他生气,所以我每次回家第一时间是躺到床上;我有个习惯就是半夜四点多爬起来找吃的,就是那种无法自控的狂吃,拼命填塞到嘴里面。我还有时候会提前备好多吃的,很多很多,就怕没得吃,我会自己偷偷点外卖吃。但在平时的饭点我没啥胃口。妈妈,奶奶,叔叔会在饭桌上叮嘱我吃饭。我都说没胃口;我有喜欢的男孩子,但当他反过来喜欢我我就会觉得有点恶心,不想搭理他。我从内心里觉得自己不够好……

‌所有的不被接纳和时刻担忧无所去处的木同在一个无能为力而又想独立自觉的年龄里惶恐无助。从精神分析的角度,一切不利因素(奶奶爸爸的不接纳,妈妈有自己的幸福,不自信,没安全感与归属感)形成了木同每日煎熬的现实焦虑与道德焦虑。这样的焦虑就像2020年全球人民对新冠疫情带来的死亡意识的恐慌害怕一样。与此同时“吃”和“口罩”是缓解焦虑的中间调节剂。食物和口罩一样是生者挣扎的唯一稻草。

‌关于木同怀里抱着的小熊毛绒娃娃,是她赋予了它特殊的意义,小熊可以给她妈妈给不了的长久陪伴和无时无刻的出现,小熊给她的那种温暖和柔软的感觉是她对妈妈依恋的连续性。儿童精神分析学家温尼科特将这种物体称作为:“过渡性客体”。这是个好的倾向,预示着木同在经历着现实的焦虑经验的同时发现了世界不受自己意念或幻想所控制的事实。她知道她是她,妈妈是妈妈。这让她发展出一个介于主观空间和客观空间的中间空间。

‌总体来讲:也正是因为她有了一定的现实检验能力,觉得自己应该独立但又因为年龄过小没法完全独立的基础上,感受到无处可去的无助无奈的焦虑,通过填塞食物缓解焦虑,然后长胖害怕自己体型被嘲笑平时饭点节食,节食到一定程度反过来补偿。陷入到一个恶性循环(焦虑不安-暴食-节食-焦虑不安)。想要打破这个怪圈,需要在她完全有能力独立之前给她适当的归属感和安全感。所以我找来她母亲,做了家庭治疗。内容如下:

‌1.给孩子一个她更愿意相处的家庭环境

‌2.允许她买“过渡性客体”-毛娃娃,发卡等,不过多干涉她对毛娃娃的依赖,礼貌处理她的床和娃娃

‌3.监督她起床运动,陪她一起跑步,散步,聊天,鼓励和认可她做家务

‌4.让她跟叔叔和解,叔叔适当表达对她的关心

‌5.和她一起进餐,暴食时不嘲讽和指责她

   在最后的交谈中,木同跟我说:您总能让我意识到我还有什么资源和爱的资本,弟弟很喜欢我,他和我在一起很开心;我的妈妈也一直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着想;我叔叔虽说不给我好脸色但他从未正面侮辱打骂过我。我迷茫的现状似乎有了方向!我应该好好学习做我该做的事!

  故事到这里,我不由得想到了获得奥斯卡最佳长片动漫奖的动漫《千与千寻》里那个疯狂吸入万物的无面男,无面男象征着社会上那些被嫌弃,被忽视的边缘人,他们不被人关注,不被接纳,没有存在感。在中国文化背景下,无面男那种黑色庞大幽魂的外表给人一种害怕的感觉,它不会说话,却渴望与人交流,像极了一个无人理会的自卑孩子,努力地想获取别人的接纳,极度的缺乏别人对他的关爱,而自己又特别的敏感。然而,它遇到了改变它的天真无邪,温暖自立的小千。木同也一样需要一个跟她说一句:“你站在那里,不会被雨淋湿吗?想进来吗,我把门开着了。”的人和事!

相关概念:

神经性贪食症:

神经性贪食症(BN)又名贪食症,是以反复发作性暴食,并伴随防止体重增加的补偿性行为及对自身体重和体形过分关注为主要特征的一种进食障碍。主要表现为反复发作、不可控制、冲动性地暴食,继之采取防止增重的不适当的补偿性行为,如禁食、过度运动、诱导呕吐、滥用利尿剂、泻药、食欲抑制剂、代谢加速药物等,这些行为与其对自身体重和体形的过度和不客观的评价有关。年轻女性神经性贪食症的发病率是3%~6%。BN发生于青少年或成年早期,以女性为多,男性病人仅为女性的1/10左右。贪食症的发生大多存有一定的诱发因素,如人际关系不佳、长期情绪烦躁抑郁,或对自己偏胖的形体感到不满,以致采取出格的节食措施,在饥饿难挨时又不加控制地转为暴食。有时暴食后暂时缓解焦躁烦闷的情绪。故一出现烦躁情绪,他们便会一头钻入食物堆中,以此来排遣恶劣情绪。

贪食症已经不仅仅是一种不良的生活习惯,而是一种心理疾病,是个人自身无法控制的,必须由专业人士帮助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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